第二十六章 胁（2） (第2/2页)

生，她便不能自戮；边察欲令她死，她便不能苟活。他要她做他的提线木偶，喜怒哀乐皆为他所控，如此他才能满意、满足。

    丝带落下，揭开盒盖，呈现在顾双习面前的，是一部全新的手机。手机外壳颜色粉嫩，形状轻薄玲珑，点亮屏幕后即刻解锁，跃入眼帘的壁纸却是……

    却是她那晚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，默默地喝水的侧脸。

    顾双习眉尖一挑，恐惧感聚在心中，如藤蔓般疯长。她几乎难以控制发抖的手指，试了好几次，才点开手机相册。

    相册里数张照片，密密麻麻的全是以各种角度偷拍的她。她在食堂吃饭、在走廊发呆，她和法莲在cao场上散步、和陈简稹四手联弹钢琴……这些照片仿佛在提醒着她：她身处天罗地网当中，不被允许拥有任何隐私与自由。

    顾双习几乎涌出恨意：说是“几乎”，是因为她已接近麻木，不意外边察做出什么过分行径。她懒得再对他有什么怨言，唯独在意父母的安危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通电话打了进来，来电显示的备注正是“mama”。顾双习早对父母的电话号码烂熟于心，见号码确实对得上，连忙接起来。

    在她耳边响起的，确是母亲的声音。可她不复平日里的温柔体贴，取而代之的却是过分明显的疲惫：“双习，抱歉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，你该埋怨mama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、没有——”顾双习急忙道，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    母亲竟在电话那头哭出声来，字字句句说的却是自己的不是：“对不起，双习，这周你先在学校里待着，好吗？你暂时不适合回家……家里太乱了，我和你爸爸都不想把你扯进来……”

    可不论顾双习怎样追问，母亲都不愿直言家中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困境，只是一味地叫她“放心”“没事”“跟你没关系”，最后像再不能忍受，终于把电话挂断。

    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忙音，顾双习心中一时五味杂陈，再一摸脸颊，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也流了眼泪。她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难过，更焦虑于：父母所承受的灾难，起源可能就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如果她足够听话温顺，不去惹恼边察，也许她的家人便不会遭此劫难。顾双习的父母中年得女，视她如掌中珍宝，平常虽对她严加管教，底色却仍是深爱她的，这些年来努力工作，也是为了给女儿铺平未来的道路、令她有更多选择。

    如今却因女儿触怒了边察、将父母一起拖下了水，顾双习因此深觉愧疚。仿佛她还没来得及回报父母，却先叫他们受伤。

    手机被顾双习捏在手中，手心渐渐出了一层冷汗，她刚抽纸去擦，便听见一声新消息提示音。

    是母亲发来的消息，仍是叫她“别担心，安心读书，家里的事情爸妈会处理好”。

    顾双习默默望着，手指无意识地蜷紧；直到指甲掐进rou里、引发阵阵尖锐疼痛，她方回过神来，心知这通来自母亲的电话，就是边察给予她的最后通牒。

    他透过母亲之口，向顾双习发起警告：不要再任性妄为地耍脾气，他的忍耐有限，所谓的“纵容”，也是建立在她“柔顺”的基础上。若不忍见父母受苦，最好早点向他表忠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