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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家的小离,样貌真是不落凡俗啊……”这么说着的街坊,脸上的表情却并非欣赏或恭维,更像是奚落、嫉恨、敬而远之。 关于她的话题,每一句都离不开容貌。 但凡男性,看她的眼神都变了,不再有怜爱、疼惜,而只剩一种无名的yuhuo、一种欺凌的蠢动、一种作孽的表征。 父亲不再允许她经常抛头露面。 尽管如此,春离还是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旁人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时,那种不知所起、一往而深的恶意。 她的美貌是她的原罪。自从及笄那年生日,她就明白了这一点。 而江以明上山那天,则是另一番光景。 师父拍着他的肩膀,难得爽朗地笑着,说捡到了宝贝、收了他关门、以后天留宗都有了指望。 春离在人群的最边缘张望,看到了一位出尘绝艳、惊为天人的男子。他是如此丰神俊逸,面庞、五官、身姿,无一不是超凡脱俗,站在人群中是那样夺目,似在发着微光,与谁都格格不入,仿佛独立画中。 “……以明啊,虽然是你们的师弟,但论天资本领,可不输给你们!他这几年云游四海、见多识广,哎、做师兄师姐的,可也要虚心向他讨教啊。哈哈哈哈!” 师父笑得万里无云,向他一一指认拜见师兄师姐后,当即指派了江以明许多活计,让他学着管理师门事务、也要多与同门相互切磋照顾。 春离觉得被师弟的光芒照痛了眼。 ——凭什么? 同辈的女弟子们齐齐凝视着他,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,皆掩饰不住目光里的惊艳仰慕,更不用说远远围观的那些旁支甚至洒扫的女弟子了。 师父一走,人们都呼啦啦地围了上去,介绍打听、嘘寒问暖、献媚讨好,并奏齐发。 “喂、你叫以明对吧?刚才也相认过了,我是你大师姐赫仙,等下就带你去咱们天留宗的山上转一圈,让你熟悉一下……” “兄弟,你打哪儿来?看兄弟这通身的气派,可不像咱们镇上的人啊……”男弟子也纷纷热情友好地上前与他拉近关系。 “师弟、师弟……” “按辈分我要称您一声……” “师父刚才说你这几年都在外游历?诶、你都去哪儿了,可别藏着掖着……” 如此热闹。 春离想起去年的寒春。师父带着她、带着三师兄,去祠堂冷冷清清地磕了几个头,往宗谱上草草刻了“莫春离”三个字,就让她这么安顿了下来。 以至于在那之后有两三月,春离在天留宗行走,时不时还有别支弟子认不得她是谁。 ……江以明的大名,大概在当天之内就传遍了宗内吧。 英俊的男人,真像活在另一个世界一般。 春离阴恻恻地轻叹了一声,离开了空前嘈杂的宗门广场。 此后一月有余,小师弟、江师兄、关门弟子,类似的字眼日日在天留宗界内盘旋,人人口中称道的无一不是他,口耳相传道听途说茶余饭后,新闻八卦接连飞了二十一日,直到赫仙把讲八卦最响的几个人揪出来狠狠训了一顿,这场狂欢才在表面上有所消停。 “江师兄当真是俊逸无双,那日我在后山湖边采草药,见他柳下抚琴……” “我抄写账本时写错了数,江师叔接过只扫了一眼就算出不对,却不曾斥责于我……” “听闻江师兄闲时参加临安城的雅集,笔下生花,字字珠玑……” “那算什么,我可是趁他换衣服偷看过……” 女弟子们如是说。 “听闻江师叔出身上京城,天子脚下,名门望族……” “他年纪轻轻就遍历天下,能让宗主收了他就关门,实力可不容小觑……” 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……” 男弟子们如是说。 “你们几个哄闹些什么?!功课都做完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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