旦那(父女/增订版)_第十三章 云山窈窕(一)丨神明是爱,爱就是爱本身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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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十三章 云山窈窕(一)丨神明是爱,爱就是爱本身 (第4/4页)

  ——还是太渺茫。

    十月怀胎,似乎小孩和母亲之间天然就有血rou的纽带,联结之深刻,原始,物质性,动物性,可以称得上统治。相比之下,和父亲的关系怎么看都带着隔膜和疏离。好像她们用尽全力奔赴彼此,死咬不放,终于也有可能阴差阳错地走散。

    人的存在却不仅仅是物质和动物的方面,这个男人更是如此。他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,就算满身散发着luanlun的气味,也没法爱自己的母亲,只有她。他的小孩。

    有些事一早就该明白的,今日却要靠旁人点拨。

    饭局结束在阮慈发表驻进宇宙中心的商业宏图、在场的精神股东为她干杯的地方。没有母女相认的环节。李女士送给两家人各一罐茶叶,敬亭绿雪,清雅的豆绿色小礼盒。本来也想送给杳一罐,但她跟钤本就在一块,拿两罐茶叶回家也多余。

    所以她给了杳什么?一只淡青色的翡翠玉镯。

    临走前,母女都在卫生间补妆,在半身镜前碰见。李女士忽与杳道:“今年是十七岁,对吧?”

    杳迟钝地点头,“他搞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说我不会忘记的。”

    有时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微妙,讲两句第三个人的坏话,就可以悄无声息拉近距离。

    李女士从包里取出用香槟色手帕包裹的玉镯。

    杳闻到她身上茂盛的玫瑰花香,有些难以置信,“给我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是钟绍钤的mama给我的。我不能拂了老人的意思,但也不好厚着脸皮收下来。本来要还给钟绍钤,结果他也不要,说那是给我的,又不是给他。”话还说着,她已将镯子套到杳的手腕上,“就当是借花献佛。你跟他一样生得白,戴这个好看。”

    杳不知所措,心不在焉地想,尽管说她白,李女士也不见得有多黄或多黑。这句话让她有点酸,一点点,但很难忽视。总觉李女士是说他脱了衣服白,尽管他的脸在男人中间也很白,大家都看得到。

    而且这个镯子应该是阿娘想给未来儿媳妇的东西。钤肯定也知道,不收回去就是想让李女士亲自来给杳,狡诈地设了这个局。

    杳既装傻又扮乖,“要不还是还给爸爸吧。”

    李女士摇头,似乎想让这件事变成母女间的秘密,“他的东西不全是你的东西吗?”

    好有道理的话,杳感觉自己正在玫瑰花的簇拥里甜蜜地变坏。

    然后李女士抱了她一下。杳生得高,今天还穿着高跟鞋。李女士却身材娇小,得踮起脚才够到杳的肩。这一瞬间她竟想不起来自己是她的孩子,反觉在她面前,变得像个木讷的男人。

    杳没有把手镯摘下,上车时,他瞥了眼她的手腕,露出jianian计得逞的窃笑。

    “回家给你过生日?或者你想去哪玩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回家。”跟你算账。

    但他好像有点得意过头,没察觉她在暗暗较劲,反而翘着尾巴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片相似颜色的勾玉吊坠,递给她看,“我也有。”

    吃多了、几乎胖成圆的勾玉,很可爱,也像本来浑圆的璧掉出一段藏不回去的小尾巴,好比他现在的样子。吊着它的坠链是颜色饱满的金镶玉,青黄青黄的。如果说玉镯还看不出太明显的年代,坠链的工艺完全是上个世纪的审美,今日来看又土又丑。

    她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。

    好像看到过他戴这个丑萌的小玩意,在老屋的旧照片上。十岁出头的年纪,赤膊戴着它,乖巧地坐在席子上给人拍。他看向镜头的时候总要将下巴微微翘着,不可一世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像小狗一样,晚上戴着它。”她暗暗笑道。

    “我才不要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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